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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过往(一)

第十五章 过往(一)

多年以前

以为时光深如大海

就能遮蔽一切。

多年以后,

才发现那边的影像,

竟还能看见,

不过是有些模糊,

不过是换了个角度。

2020年9月3日,上午9:00

“叮咚!”

朱铭潇用左手按下了门铃。此时他的右手正提着一袋点心。吴滢跟在他的身后,提着一袋水果。

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个白发苍苍、拄着拐杖的老太太,她一看到朱铭潇和吴滢,便和蔼地笑了。“快进来!”她如此直接地表示欢迎。

“奶奶好。小滢去洗个水果。”

“好的兄长。”

朱铭潇就走进了这个位于某大楼二层的房子,这座房子的窗户在南北两侧,客厅餐厅之间毫无阻隔,家具很简朴,但也很干净整洁。朱铭潇知道南边那个房间是老人自己的卧室,而北边的卧室则是客房。他和吴滢刚刚被老太太从饥寒交迫的流浪中救回来时就住在这间客房,只是后来出名发达了,有了自己的房子便不好再麻烦老人了。

他们走向沙发那边,朱铭潇注意到老太太拄着拐杖的步伐虽然很慢,但依旧稳健。

“奶奶最近身体还好吧?”朱铭潇刚一坐下就问道。

“好,好着呢。你看,你说的啥我不都听清了吗?”老太太笑着答道。“嘿,我现在可是真为我当初救了你们高兴!你们这俩孩子,又有本事,心还好,你们的那些歌我是天天都听,可好听喽···”这老人苍老的声音却健康又清晰,这让朱铭潇心里十分开心。

这时吴滢把一只削去皮的梨端到老人面前,然后坐到朱铭潇旁边。

“呦,小滢,你这姑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哪里哪里。”吴滢微笑道。

······

他们一直聊到老人午睡为止。

此时朱铭潇在那间客卧——他和吴滢住过的卧室里,站在窗户旁,看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这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几个地方之一。

在这里,他第一次想要自杀。

在这里,吴滢当着他的面起誓,要将一生奉献给他。

在这里,他和义妹第一次结合在一起,他们的关系从此变得模糊。

在这里,他第一次产生了写歌的灵感,第一次弹出美丽的琴音,创造出了成名作《我愿满天繁星》,从此开始成为一位举世闻名的音乐家、文学家兼思想家。

在这里,他第一次决定要反对拜金主义与功利主义,要向世人宣传爱的意义,要为追寻一个充满爱的美丽世界而前行。

在这里,他做了太多太多改变他人生的决定······

但说到底,让他改变的并不是这座房子,而是他自己···或许吴滢也推了他一把。

不过,要说朱铭潇为什么会成为现在这样一个人···

朱铭潇不由回忆起了往事,他每次来这里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过去发生的一切。

2008年春天

一座宽敞舒适大房子里的客厅中,窗前摆着一个用途可疑的香炉,上面正点着两柱香。香炉前跪着两个五岁的小孩。小男孩儿正是朱铭潇,他此时穿着深蓝色的夹克和长裤,腰后挂着的木头短剑不知为何竟把他装饰得有点帅气;吴滢一身雪白的衣裙上画着花朵的图案,那副可爱的萝莉的样子一看就能知道是个美人坯子。而他们的父母都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

然后,朱铭潇用手势打出“三,二,一”的倒计时,并和吴滢一起念出了他们还不知道含义——仅仅是觉得很漂亮——的话:

“无论贫穷,或是富贵;无论健康,或是残病;无论晴天,或是雨天;无论平淡日子,还是生死关头;我们都将相互守护,相互陪伴,共同进退,永不分离!”*2

“兄长,朱铭潇。”

“小妹,吴滢。”

“对天,对地,对自己的心,立誓!”*2

而此时,朱铭潇的父母却在捂着嘴,尽量不笑出声;吴滢的父母则满怀质疑的看着朱父母。

吴父无奈道:“这就是你给孩子们设计的誓词?没问题吗?”

朱父却十分自信:“没有问题的,你不觉的这样的誓词很有趣,也能缔造更深的感情吗?”

吴父:“是更深了没错!但······算了就听你的吧···就算这俩孩子的感情变成那样,也不算是坏事吧。”

此时朱铭潇和吴滢走了过来,步伐十分郑重地走到各自父母的面前。

朱父十分郑重地对朱铭潇说:“以后,你要保护好你的义妹,明白吗?”

“明白吗?孩子?”朱母道。

“明白!”

另一边,吴父也对吴滢道:“要照顾好你的兄长,不要让他生气或者伤心。”

吴母:“记住了!“

“嗯!记住了!”

然后,这两个孩子分别跑到对方的父母面前。

朱铭潇对吴父吴母鞠躬:“伯父!伯母!”

吴滢也对朱父朱母鞠躬:“义父!义母!”

也许这两个孩子还没有想到,这对他们而言,可谓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

————————————————————————

几天后。

美丽的公园。

幼小的朱铭潇还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片景色,他只知道这里有很多颜色的花,有闻起来很舒服的空气,有摸起来很柔软的草。

“兄长!”吴滢跑了过来,“玩竹蜻蜓。”

“好的!”

于是,吴滢用洁白如雪的小手把竹蜻蜓“唰”地飞了出去,然后由朱铭潇接住,再让朱铭潇飞回来。年幼的两个孩子控制不了方向,也跑不快,因此常常接不住,但即使如此依然乐在其中,并且会在接住时发出孩子特有的、无忧无虑而满足的笑声。

此时他们还并不知道一个道理:“使人快乐的东西虽然会脱手,但是只要接回手中,就会获得更多的快乐。”

过了一会儿

“兄长,你听,那是什么歌啊。”吴滢放下了竹蜻蜓,指着一个方向道。

那个方向正传来歌声。

朱铭潇也听见了,那些字他也差不多能听得懂:

我知道,我一直有双隐形的翅膀,

带我飞,给我希望

····

我终于看到所有梦想都开花

追逐的年轻歌声多嘹亮---

“妈妈,这是什么歌啊。这歌里面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吗?”朱铭潇回头问道,吴滢也转过头,眼神中闪烁着好奇的目光。

他们两个母亲转过头来,相比之下,明显朱铭潇的母亲更像一个慈母。她的脸上泛着生活幸福的人才能有的微笑,让孩子非常有安全感;而吴滢的母亲因为那副眼镜下的眼神,看上去像一个严母——虽然如此她对自己的孩子其实并不狠。

“哦,这首歌啊。”朱铭潇的母亲像两个孩子走过来,只有她会回应两个孩子的奇怪问题。她想了想,解释道:“你们想想,翅膀是什么?”

“用来飞的。可不是只有鸟才有翅膀吗?”朱铭潇露出和普通孩子没什么两样的好奇和迷惑。

“人也可以有的啊,不过是在心里。”

“心里?”吴滢不明所以。

“哦!也就是说,只要想象心里有翅膀,人也可以像鸟一样在天上飞吗!”朱铭潇也和普通孩子一般幼稚。

“不是,铭潇,小滢,你们还记得妈妈讲的天堂吗?”

点头。*2

“嗯。”*2

“那是不是一个很远,但是很美好的地方啊。”

“嗯。”*2

点头。*2

“如果有翅膀,是不是可以飞啊?是不是就可以到达得更快呢?”

“哦!懂了!”朱铭潇一点就明白了。“只要我们的心在飞,就也能到达天堂!”

吴滢却依然不明白,板着小脸,一副不高兴的模样——不过却蛮可爱的。

“这么跟小滢说吧,只要你爱的足够坚定,付出够多,就可以和铭潇永远都在一起的哦。这就是这首歌的意思。”

“哦!我明白了!”吴滢瞬间变脸,喜笑颜开。

“哎。”吴滢的母亲走了过来,“你又教孩子们什么奇怪事情呢?”

“当然是教他们人生的道理啦!”朱铭潇的母亲笑道。

“你有资格教他们吗?你有教师证吗?”

“我怎么不行?某些人空有教师资格证,却除了考试内容啥都不会呢。不像我,可以把人生道理讲得让小孩子都一听就懂。”

“哎,你孩子天资聪颖当然不一样了!”

“小滢不是也懂了吗?”

“你给滢儿灌输的是啥心里没点儿13数吗!那是人生哲学吗?”

“爱当然也是人生哲学的一种啦!”

“哎你····”

“你们别吵啦!我们都没法安静地下棋了!”*2——来自两位父亲的愤怒。

·····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样的生活即将破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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